经在扬州有所历练,但因性格原因,本身仍是锋芒毕露。不管他现在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陆昭和彭耽书两个权臣也足够教他个明白。让一个旱鸭子成为真正的弄潮儿,并非授之以弄橹击棹的技巧,而是让他深刻地意识到这个游戏的阴暗与危险,以及溺水而亡的下场。
在得到陆昭即将出任雍州刺史并录尚书事后,王济的府邸内旋即也人满为患。
汉中王氏立于朝中多年,同样也有底蕴,这一底蕴主要在基层官员。
王济在尚书令这一位置上担任的时间不算短,王叡同样也任过中书令,尚书台外加中书省基本囊括了政府机要大半执政流程。这些流程通过掾属、姻亲、故旧层层相传,汉中王氏也对这些文吏有一定的把控。
一个主官想要位置坐得稳,自身能力自然要过硬,但还要仰赖底层文吏譬如主簿、校书、记室吏等人。一条政令的推出,一份奏表的撰写,背后除了靠主官的经学素养,也要靠这些文吏的穷首案牍。南人自前朝便入朝较晚,即便能识文断句,但是在经学义理和执政章程上却十分薄弱。南士即便进入朝堂,也很难招募到得力的属官。周玘、沈充这些都曾是江东的中坚力量,但因为出身武宗,在朝堂上难以立足,便只能投靠琅琊王氏,引为爪牙。反而没有什么武装力量但是经学世家的顾氏、陆氏、纪氏、孔氏等能够有机会立足朝堂,担任清贵的主官。
王济相信汉中王氏绝对和陆家有一抗之力。对方想要通过录尚书事执政来肃清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真要纠缠起来,只怕整个中枢也要瘫痪。
然而到了晚间,汪晟府邸被查抄的消息披露了出来。与此同时,陆昭以太子妃身份诏薛琬长子薛乘入宫,商议薛昭仪以及薛琬丧事事宜。随后,一份以雍州刺史府的名义发出的政令下达境内各郡县,并包括京兆府:在腊月之间,所有涉及长乐未央两宫、上林苑、以及京畿周边人事、军事调动俱要上报,疑有为祸乡里、祸乱朝纲之事,俱可付与诉讼。
王济呆立在书房内,此时已有些不能淡定。他半哭半笑地看着这份密章,陆昭到底要做什么?她居然要彻查整个宫变的始末,命都不要了吗?
“陆昭啊陆昭。你自己就这么干净吗?”王济攥紧了手中已经攒成团的密章,狠狠道。
诉讼
是日, 王叡所率八万军民开始逼临长安,理由则是朝中隐恶以至于皇帝之死未明。同时,朝中也有一股力量宣称薛乘、薛益兄弟应归乡居丧, 护送薛琬灵柩至原籍,以全孝义, 镇军部则由已经除去禁锢之身的薛琰接掌。
王济与王叡一系列做法目标明确, 汪晟之死与薛氏有关,薛氏必然要接受朝廷的调查,转入诉讼。既然如此, 干脆将薛氏兄弟从这场权力斗争剥离开,让至始至终未曾入局的薛琰接掌这部分军队, 减少变数。
雍州刺史仍属外臣,有自己的州府, 只是雍州刺史不常置,因此州府也没有正式设立过。鉴于如今情形, 陆昭也没有前往州府办公的必要,原来的殿中尚书府便改成了临时办公区域。这几日随着雍州各地收集的诉讼和廷尉对汪晟府邸的查抄, 长乐宫的部分宿卫也意识到一场肃清即将到来, 各自前往廷尉自首,余部则由吴玥接手。
直到晚朝,由尚书令、廷尉, 以及陆昭这个雍州府的实际掌权人才开始了正式的碰面。
“自初一至今十日,长乐宫涉皇后之死、薛昭仪之死卷宗三千二百余,所涉及左卫将军部二十人, 右卫将军部两千余人, 各宫内宦、侍女一千余人,司徒府两人……”
御座之下, 彭耽书手捧帛书,向元澈汇报着这几日廷尉属新增的案卷。这其中的自然有与之相关的供词,但也有不少与逆案无关的说辞滥竽充数,譬如张三和李四私下欠了某数额的钱至今未还。
“有劳廷尉。”元澈点头对彭耽书道,“只是案宗如此之多,不知廷尉属人手是否还够,如有需要朕可以再着人添派。”
自江恒前往司州,廷尉属的人手就少了一些,现在就有三千宗案件,以后还会更多,如果都按照司法流程走,只怕要近一年之久。卷宗如此之多,彭耽书也就不再客气:“陛下,臣请增招文吏、校书百人,入职廷尉听用。”
“准了。”元澈点了头,一旁的魏钰庭则负责草拟这部分诏令。而王济和陆昭悄无声息地对视了一眼。
陆昭州府的状况相较于彭耽书,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县一级起,总共加起来便有近五千案卷,其中自然不乏关陇世家控告那些乱军和灾民,更有人把矛头指向了薛氏兄弟,说兄弟二人弄权作乱,致使国母忧丧。这部分言论显然是王济等人推波助澜,陆昭也料到了对方会有此种手段。
王济一是要将廷尉和雍州府彻底压垮,让这些诉讼变得不了了之。一旦这次肃清变得虎头蛇尾,那么不仅陆昭和彭耽书的人望将会大跌,关陇世族的怨气也就变得无处释放,最后全部转向陆昭。
第二种考虑则是如果不能劝退薛氏兄弟归乡,那么王济就只能想办法把帝后之死的罪责全部引到薛氏兄弟身上,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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