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于袖中:“尚书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既然有幸得以备选帝婿,也没有不尽力一搏的道理。早年愿为副车,不料今日可得。人生在世,惟求逞意而歌,岂可坐望苟且。”
虽然陆昭希望借由此举能够让王叡推掉驸马,但若王叡执意参选,那她也没有必要强拦。王叡的参与能够提前打掉大部分人选,而且还能让许多事情有圆缓的余地,毕竟陆家还并未真正作出决定。如果真要与王叡竞争帝婿,那么陆家也会尽全力一搏。
既然王叡选择争取驸马,那么就注定会留在长安,这一纸尚书手令给不给也都无关紧要。陆昭只是起身拱了拱手道:“诸事天定难免缘浅,尽力而为实则情深,祝相国能够得尝所愿吧。”
“尚书。”王叡轻轻转过头,眉梢眼睫,唇峰鬓角,他的野心,他的欲念,既在精心严谨地掩藏,亦在漫不经心地流露:“情深终将有恨,缘浅未必不幸。”
王叡拂袖而去,陆昭亦微笑闭目。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庞大权力运作下的一场小小闹剧而已,深情诚然存在此世,存在此间,但他们仍会选择各自攀登着人性的高峰,仅在慎独之时。
在处理完所有事物时,陆昭再度归府,与父母商讨备选帝婿事宜。在得知太子和皇后分别的选择后,陆振也再次对此事思考,良久后方才笑叹道:“皇帝登基未历数载,然则大势扭转。贺祎殒命,门阀再无一家独大,太子崛起,皇权着实颇有振奋之势啊。”
政治的大势不会因一个皇帝的死亡而骤然转变,而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继续滚滚向前。东晋庾家的崛起,桓温的势成,一浪盖过一浪,都是因为继承了皇帝的一部分政治遗产。诚然,太子仍是这份遗产的主要继承人,但是太子的同胞妹妹,嫡亲公主,仍是不可忽略的一笔政治财富。
高门崛起除了依赖个人能力,也需要在阀阅上有必不可少的沉淀,除此之外能否一跃而上,就要看大势了。皇帝与太子都已是大势中人,那么公主也是大势中人。如果陆家担心皇帝死前掀桌,那么去在皇帝垂死之际抢夺这一最后的政治遗产,两只脚和皇家一同站在大势里,才是最稳妥的决定。
陆家目前的实力仍不可与陈留王氏、汉中王氏相比,看似已是一个庞然大物,但仍需要小心翼翼地巩固自己的基本盘。许多政治优势如果不具备,那么对方仍然可能提刀就砍,虽然和以前相比对方要付出相当多的代价,但是单论结果,也是陆家目前难以承受的。
陆振心中权衡良久,终于道:“既然如此,那便不用考虑太多。”
“兄长那里……”
“你全力准备此事。”
身为曾经的吴王,陆振素有决断。而这一日,陆昭望着阴影下父亲的眼睛,第一次不可自制地想要远离。害怕被支配,这是对于权力本身的恐惧。
“今日王子静忽然过府告别,说要将与邓将军遣返西北继续平乱,此时王谌将任江夏长史,或许王家也不愿我等争取帝婿啊。”陆振道。
陆昭自然明白王谌与王谧相继离开的用意,仅仅是两个举措,便透露了诸多信息。首先,王家对于陆家已不再信任,有了独自开辟荆州局面的想法。这个想法也依托了皇帝的意志。江州是陆家新经营的一个地方,王家公然越线,那么背后必然有着另一方的支持。皇帝需要有人去江夏来瓦解陆家正在经营的局面,此时出面也是应有之意。王谌身份特殊,既有王家的背景,也有陆昭殿中尚书府的背景,届时在江夏将有何为,也要看陆家是否有诚意。
其次,王谌这一支与王峤、王谦等人有了分歧。王谦等人不希望因王谌成为驸马一事而搅黄了和吴家的联姻,因此让原本有机会升任京兆尹的王谌出任江夏。
最后,在公主驸马一事上,王氏开始减弱对皇帝的支持。而王谧作为大铨选、执掌西北的人事官,王谌作为殿中尚书府的禁军官,都有可能在都中对皇帝施加他们不想要的影响,因此也要赶紧遣出。
这三件事合起来也引申出一个含义,那就是王门正在尝试影响皇帝的决定。既然有了这种念头,那么也意味着部分禁军也会试着参与进来,宫苑内再也不会安全。
“王谌抵达江州究竟如何可再作考虑。倒是父亲,如非必须,近日不要长留宫内。”
陆振三公未加录尚书事,本就是虚职,如今掾属也未曾征辟,三公拜礼也未行,不入宫也在情理之中。
“邓将军既要北上,不知耽书对婚事考量的如何了?”陆昭问道。
陆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此事你自去问耽书吧,不过依我看,耽书似乎是对你兄长无意。”
私话
陆昭在与父亲商议完事情后便去后院找耽书。这一日耽书的父母正去为幼子彭昌看京中宅院。自殿前事务分与左右卫将军后, 原殿前值守的子弟也各有出路。陆冲如今任给事黄门侍郎,由禁军转为台阁近侍。给事黄门侍郎多作过渡官职,任事者在中枢等待, 派遣外用,地位较侍中更低一些。若侍中转外任, 基本得掌大郡重镇, 给事黄门侍郎则要弱一些。而彭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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