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见身边一众人都是一副疑惑的模样,只笑了笑对周恢道:“东西先带回宫查验。”
上林苑颇大,与陆扩等人一路查访后也到了晚上,元澈并没有先去找雁凭,而是将那封信仔细读过。陆归显然不知道雁凭当时的身份,这封信笔触温柔,充满怜爱,发乎情止乎礼。若非陆昭嫁入皇家,陆归其实也是公主驸马非常合适的人选。
这几日,各方所提名的人选陆续汇集在宗正处,下达各方。目前从这封名单来看,入选最有可能的是陈留王氏的王谌,其次是京兆韦氏韦崇。陈霆虽然也是较为合意的人选,但由于与王谌同出于殿中尚书府麾下,在角逐中自然要有一方被陆家全力保留。王谌本身就是出自国朝第一高门,冠绝南北,但是这一份出身就比所有人要高出不少。况且皇帝设立六军时并未给王家分润,如今借着公主的婚事给陈留王氏补偿一个驸马,平衡各方,稳定时局,那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陈留王氏能在这个时局中得选帝婿,也是百尺杆头更进一步。对于陆家来说,要提供让陈留王氏认可的同等政治资源,必然要牺牲巨大。反而去保住陈霆,只要能提供一个巨大的上升空间以及在关陇、荆州足够的立家之本,就可以了。
这些关于公主婚事的人选,都是各方利益的考量,如今元澈这里仅剩一个名额,他觉得也有必要作为公主的嫡亲兄长来为公主拟一个人选,以期再日后各方因利益搅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公主也能选择一个避栖之地。
如果单从一个兄长的角度来看,那么各方人选又不一样了。王谌诚然是高门名流,但是王门族人众多,如今虽然相安无事,但日后涉及到更大利益时也是门内难靖。王谌作为王廓之子,在门庭内并不算显重,能够分享到的家族资源也并不多。一旦门庭有祸,要一生安稳顺遂,实在难以保证。
至于陇西的祝悦,诚然也是军事上的人才,对于笼络西北也是颇有帮助。但祝悦日后要坐镇北方六镇,公主在北方建府,也要难免披荆斩棘,凛冬更是难捱。其余几家韦氏平庸,仅在京畿地利上有稳控局势的效果。而卫氏子侄虽然皎皎如庭中月,但立家之本早在崔谅之祸下不复从前。如果这样看,陆家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陆家虽然旧勋清望不及陈留王氏,但是势位俱隆,内外兼重,在青州、荆州、扬州俱有经营,可谓豪富。无论日后天下局势如何变化,公主总能有一个可栖之地,奉养无缺。而且在去掉公主这个光环后,至少陆归对雁凭是真心的。而且陆家如果俱适皇室,那么两家结合也就更为紧密,即便陆家日后有什么想法,因何而荣,因何而落,但有覆鼎之举,必会遭到巨大的反噬。
元澈深吸一口气,如果真要让陆归成为驸马,那么他手中这个名额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兑掉其他几家,同时还要顾虑父亲的感受,尽可能地让父亲接受这一结果。毕竟以他对父亲的了解,父亲是有重整河山之壮志的皇帝,也是对皇权复兴报以厚望。
最后就是要去说服陆家。以陆家父女狡兔三窟的本性,此次虽然列选帝婿名单,但心态上还是打算陪衬,绝对不会真的去争这个驸马。如果家族并不视此为一个政治获利的机会,那么事情也难有进展。
想至此处,元澈赶忙命人更衣,并打点内侍郭方海去殿中尚书府:“去看看陆尚书今日是否留宿宫中。如果要出宫,你就留住陆尚书,孤晚上有要事要找她相商。”见郭方海笑着跑了出去,元澈又在后面嘱咐道,“别把意思传歪了。”
重逢
郭方海自出东宫, 便一路小跑往殿中尚书府去,然而却扑了个空。恰逢许平纲值守归来,说殿中尚书已赶往皇后宫中侍疾了, 走了有一会儿了。
“皇后的病这么严重?”饶是郭方海耳目聪达,也不由得诧异, 然而想到今日太子种种, 也能够猜到太子找殿中尚书何事,也能够联想到今日殿中尚书会和皇后说起何事。郭方海向许平纲拱了拱手:“托请将军,我今日确有要紧事, 太子得先见殿中尚书一面,将军给我一道腰牌吧, 我去追尚书,也能追的快些。”
皇后、皇帝各宫苑, 有人出入都要作以登记,察看是否有所夹带。有了通直腰牌, 可以省去不少步骤。许平纲想了想,让人把通直腰牌给了郭方海。郭方海拿到腰牌便一路向皇后宫苑飞奔, 终于在皇后的宫门口看到了陆昭, 同样也看到了停留在此处的空荡荡的皇帝銮舆。
“殿中尚书,这……”郭方海一时闹不清楚状况。
陆昭道:“皇帝陛下正在里面。”
郭方海顿时长舒一口气:“既然皇帝陛下要与皇后说话,殿中尚书不妨先随奴婢来, 太子有急事。”
陆昭满腹狐疑,然而并没有多说什么,跟着郭方海去了。
郭方海引陆昭入东宫, 并未经正殿, 而是往一处书阁去了。如今二人并未成婚,皇后重疾, 陆昭以殿中尚书身份入太子内宫,方方面面俱是不妥。只是元澈一味如此,众人也难以阻拦。
郭方海一边令旁人不许声张,待将陆昭送至书阁门口后,挥手让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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