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数十样硕大鲜亮的珠宝连同那支忍冬云纹金莲步摇,趟在匣内熠熠生辉。精致修剪的正红色指甲有意无意地拨弄着,黄金与指甲偶有触碰,钝钝的声音有如心跳。“这次的东西好没意思。”薛芷兴致寥寥,“那个步摇先替我簪上试试看。”
侍女自觉地走开回避。
“诺。”韩任接过那支步摇,走到薛芷的身侧,狭长的眉眼一一拂过美人的眼梢,最终落在一头乌云上。他环手先将美人的长发拢起,丝绸的袖角划过美人的脸颊,惹得美人眼睫频颤。青丝首先被绾成鬓,韩任一手将其固定,俯身用另一手去执榻上的丝带。他俯身的时候,光滑的下颚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了对方光滑的肩头。蝴蝶般的胛骨收缩了一下,贵珰的左手一紧,右手迅速将发髻固定完毕,伴随着一声娇软的嘤咛,那支步摇最终插入了鬓中。
没有去回应对方的意犹未尽,韩任熟练地在一只小橱内找到了妆奁镜匣,立在对方眼前。
薛芷左右顾盼一番,有些不满意道:“上次似乎就是这样插的,怎么回回一样呢。”
韩任低着头,俯瞰那支步摇,修长的手指虚托着女子的下巴,似是为了助其端正视之:“怎么会?往日如何插的,奴婢全记得。”
薛芷的头颅稍稍向后仰了半分,靠上了对方坚硬的腹,媚眼如丝:“果然么,那便像往日那般,一次不落地插给我看。”
贵珰的手指慢慢向上游移,划过美人的耳垂,轻轻拨弄了一下后,最终停在了耳根。“娘子。”那声音温柔如郎君,“小孩子还看着呢,今日便罢了吧。”
薛芷回过头,看着已经在地上缩成一团,只露出一对通红耳朵的小内侍,咯咯笑了几声,随手剥好一颗荔枝向前一递,“可怜见的,你过来呀,尝尝这个。”
素白的手缀着一只红宝石妆莲花的戒指,连带乌金缠腕,泛着妖冶炫目的光。似是在躲避某种异兆初现,杨真宝反倒退了两步。
薛芷并不怪罪,又唤了侍女进来:“玉尘,你带他下去到碧纱橱吃些荔枝。”见杨真宝逃窜般地与玉尘一道去了,薛芷才又问道,“韩御史移玉步而来,该不会是为了簪这支步摇吧。”
“快休提这个。”韩任将妆奁放回原处,“为了这个,府库已埋怨几次了,说上次太子非要找什么镯子,是故皇后的,闹了来,这几日他们再不敢往外出东西。如今陛下也要查这个呢。”
尝到一时的满足,薛芷也故意不戳破对方的话头,一双湿漉漉的目光向韩任身上一搭,在对方似接未接之时,又收了回来,大有风情:“故皇后的镯子么,我小时候倒是听太子说起过一只。他怎么忽然想起了这个?”
韩任轻轻将对方的脸朝自己的方向扳了扳:“据说是找了几个时辰,动静颇大,第二日清早便送出宫去了。太子出征在外,这时候要,大概是送人。”
“呵,晓得了,是那陆娘子么。”薛芷见怪不怪,男子的心思在她眼底,大多藏不住,“他喜欢她。”
“怎么,吃醋了?”韩任的话语似是试探,目光里倒像是没有半分不满。
薛芷用帕子沾了已冷的茶水,擦拭着方才剥荔枝时留下的黏黏糖渍:“十年前,先帝巴巴地跑来我们家,口头定了个约,只等着他乖孙儿的身价水涨船高。如今悄悄,我倒是成了比他娘子还要尊贵的娘,徒长了一辈儿呢,还有什么不平的。”说完,她将帕子甩扔在了对方的怀中,挑眉问道,“若得知这镯子的来历,你们是要拿太子还是那个小娘子?”
韩任接过帕子:“东宫储副,千乘之尊,奴婢不敢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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