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见两人数目不对,只得等琼瑰这边再报数,却听陆昭道:“孙掌事算差了,方才宫内赏的茶水钱一项,你算珠拨漏了。”
一会儿,琼瑰这边也点算完毕,点头笑着道:“确实是孙掌事这边算差了。”
孙掌事羞愧道:“娘子耳聪目明,是奴的错,奴自领责罚。”
顾氏只说无妨,又笑着对陆昭道:“每次核算的时候你都找借口躲出去,怎么今日倒肯过来帮着娘了?”
陆昭纳了个福:“帮着母亲原是份内,只是今日女儿确实是想出去。您瞧这天气这么好,初四女儿就没出去成,今日想出去逛逛。”
顾氏想起后日便是全家进宫的谢恩的日子,听着那日公孙内司的意思,只怕进宫谢恩之后,女儿不见得就能立刻出来,于是道:“你自去,只是申时之前务必要回来。”
“阿娘。”陆昭走近了母亲,拉了拉衣袖,轻声道,“阿娘,我没钱了。”
顾氏早知道她心里的算盘,别过身去坐下:“你每月零用也有不少,怎么如今一丁点都没剩下了?”
陆昭道:“进宫见姑母,女儿也不好空着手,既要送,那必然也要最好的。还请母亲施舍些吧。”见母亲仍不为所动,陆昭又央求道,“母亲可以把钱交给和玉,让她跟着女儿一起出去。有和玉管着,女儿肯定不敢乱花钱的。”
顾氏叹了口气道:“也罢。”说完从案上的一方锦盒里抓了几吊钱,交给和玉道,“你好生看着她,回头钱花在什么地方,有不妥当的,你只管和我报。”说完又嘱咐陆昭,“和玉她这几日辛苦,又从没出去过,你也别光顾着自己逛,也带人家转一转京城里的繁华地。”
陆昭一一应下后,又谢过母亲,拉着和玉,火急火燎地走了。
琼瑰道:“夫人,账目是否还要接着算?”
顾氏摇了摇头道:“明日保不齐有什么事,哎,瞧我这劳碌命,接着算吧,我先替了和玉的工。”说完自拿起了账簿。
三名掌事也都笑着重新坐下了,国公夫人一向都是宽和的性子,他们最是清楚。
陆昭携了和玉出门,并没有带雾汐、云岫二人随行。两人上了车,直奔桢侓坊的兴安茶楼。
陆昭进了茶楼,直要了二楼的雅间,进了雅间后,推开了靠街的窗户,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茶竂。片刻后,陆昭转身向和玉笑了笑,说:“这里好,看街上看的清楚,又热闹。”
说完,陆昭摘下了银纱帷帽,又行云流水般地点了数样吃食,然后笑着对和玉解释:“他家的蜜煎最好,你也尝尝。”
和玉连忙推谢:“婢子可不敢放肆。”
陆昭道:“没什么放肆不放肆的。是我托了你的福。”
茶楼外甚是热闹,街上叫卖声屡屡不绝。茶楼伙计上了花茶和蜜煎来,陆昭亲自给和玉斟了一杯,道:“长安的井水不大中喝,倒是冲花茶好些。”又捡了果子与对方尝。
如此盛情难却,和玉只好小心翼翼地谢了吃了。
过了半晌,陆昭忽然道:“我好像听到茶楼下那个人又在卖胡饼了。和玉,你替我去买些好不好?父亲他最喜欢这家摊子的胡饼了。”
和玉听了,连忙放下手中的茶食,道:“婢子这就过去。”
陆昭听罢,眉眼笑成一弯月牙:“劳烦你了。若他问你要什么样的,你就说羊油素油的各一半,羊油的不要芝麻,素油的多撒些芝麻便好。”
和玉一一应了,下了茶楼。果然见茶楼前有个卖胡饼的中年人,黑长的脸,眼皮上长了个瘊子,遂按照陆昭交代给自己的话,向他要买。
“多少钱?”和玉没有看到对方脸上讶异的眼神,低头解开荷包掏钱。
中年人低声道:“你是什么人?”
和玉一脸茫然,看到对方略有些狰狞的眼神,便防备地向自己的颈间摸去。然而只是一瞬间,对方便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猱身扑向了她,将匕首深深地扎进了她的胸口。
忽略掉了周围人惊异的目光,以及刺耳的尖叫与呐喊,中年人似是注意到了早已埋伏在暗处的人,迅速跑进了深巷。
“不好,快去追。”此时,坐在不远处茶竂的元澈迅速下令。
已经便衣着装的率卫从四面八方开始朝中年人逃跑的方向围堵。冯让跑到和玉的身边,俯身探了探鼻息,然后向元澈摇了摇头。
元澈抬头望向二楼打开窗户的雅间,按向手中的佩剑,冷冷道:“她还在茶楼里。”他一度没有认出来那是陆昭,不过两年,她的个头怎么窜的那么高。
此时大批的人从茶楼内涌了出来,元澈带着冯让,逆着人/流,拾级而上,抬眼望去,一名头戴银条纱帷帽的女子亦从楼上走了下来。帷帽后,女子的面容分辨不清,然而似乎感受到了元澈的注目,女子稍稍停了下来,而后继续下行。
正当两人错身的那一刻,元澈回手钳住了女子的胳膊:“你这次又要做什么?”
然而话音刚落,一记掌掴便落在了元澈的面颊上。“哪里来的浪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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