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阿,逼着南方豪族将自家弄死。
元澈在泠雪轩内疑心重重,沈家内部亦乱成一团。
沈澄誉枯坐在亭中,思绪纷乱。之前他与顾孟州拜访陆昭,顾孟州先行离开,之后陆昭与自己闲谈,无意中提了一句前朝玉玺的事情。陆昭当时说玉玺之所以被锁在蕴宝阁,是因风水之故,之后又借着这个话头,两人玄谈了几回。
沈澄誉留了个心,将玉玺的位置记下了。若陆家在宫内死于非命,沈家凭此物足以引南人于江东自立。而凭借沈家的人力物力,以及宗族人脉,虽不大可能自立为王,但推一个陆氏出来做傀儡,由自家控扼江东朝局,也是极有可能的。带着这样的愿景,沈澄誉便找人下了手。
但是当他派的人来到蕴宝阁的时候,却没有得手,反而惊动了太子。因此沈澄誉让沈彦之假意询问顾氏,转移太子的注意力。等太子对顾家下手,沈家自可出面,兴义会稽,之后拾级而上,取而代之。
总之,顾家衰落已是定局,倒不如让顾老走之前,将这笔政治资产转移到自己这里。
只是现在沈澄誉不知道,太子是否会彻查盗贼一事。若查出此事原委,将会如何处理沈家。
见机
元澈撤去顾府围兵的消息在第二日便传遍了南方世族的圈子,沈澄誉心中不好的预感得到了印证,然而他很快又领略到了这位大魏太子手段中的暗劲。
顾氏是江东高门之首,亦是吴国戚族。如今太子在顾老称病的时候,忽然对顾家轻轻放手,可称得上是殊遇了。再加上吴国正统王室的陆氏嫡支仍然掌握在太子的手中,对顾氏的表现出的宽仁态度,很难让人不产生联想。部分有着南归想法的世族,此时也决定留都观望,不再急于转移财帛,反而寻求与魏国皇室进一步合作的可能,毕竟南归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宗族利益。
而此时的局面,也终于达到了元澈最满意的状态。会稽的余姚及上虞他可以继续着手疏理,同时与南人若即若离,玉玺即便在沈家手中,在利益的权衡之下,影响也已被压至最低。只要这帮貉子不添乱,不和北人暗通款曲,就是立功。
于是元澈在某一个日风晴好的中午,将崔惟仁叫了过来。
崔惟仁进了泠雪轩,见院中皇皇立着二十名班剑甲士,心中忐忑不安。只见元澈晏坐在廊下,深衣儒带,面上带笑,崔惟仁不知为何,心中反倒愈发畏惧了。
“崔先生坐。”元澈盛情相邀,连称呼也一并亲络起来。
崔惟仁惶恐下拜:“卑职跪候听命即可。”
元澈笑容愈发灿烂:“崔先生确是礼数周全之人,倒叫孤不能礼贤下士了。”
崔惟仁只道惶恐,内心也确实惶恐。
元澈命周恢将人扶起,自己于旁边的茶案旁坐了。周恢扶起崔惟仁:“崔先生起来罢,殿下有东西要给崔先生看呢。”
听了有具体事由,崔惟仁一颗心方稍稍落了地,抬头看见旁边一名甲士手中果然捧着一个四方盒子。元澈招了招手,让甲士将盒子捧至崔惟仁面前,然后道:“崔先生之前不是说愿意替孤去说服曾经被蒋弘济收买的将士么?孤这几年虽也打过几场仗,但也确确实实没攒下什么钱。这个算是孤给京口等地守将的见面礼,还请崔先生代为转达。”
崔惟仁方要打开盒子,只听元澈道:“崔先生还是先用饭吧。”他向屋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孤为崔先生践行。”
这顿饭,崔惟仁吃的极不开怀,桌上皆是山肴海错,美酒嘉蔬,但他总是频频望向那方盒子,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恐惧。元澈倒是用的颇多,心情大好,一会儿说起前朝逸事,一会儿又说起江东趣闻。直到最后用完茶,两人起身走到院中,元澈方才道:“孤已派二十甲士一路护送崔先生,临行前崔先生可先去台城,与族人见上一面,也算报了平安。”
郭方海也按照吩咐,把为崔惟仁准备的路上用资,亲手交到对方的怀中。
崔惟仁谢了恩,又道:“殿下可否宽限一日,卑职有些事难免要支会同族亲友。”
元澈虽仍是笑意满面,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崔先生有事,台城相告即可。且不说军机万急,一刻也耽误不得。单说孤这份厚礼,若时间长了,只怕不好看。”
崔惟仁闻言,面部略抽搐了几下。元澈又说了几句壮行之语,便言称有事,告辞回去了。崔惟仁在原地僵立了半晌,只觉得江风虽暖,吹在身上反倒有沁骨之寒。
待崔惟仁离开,冯让禀报入内,元澈让他进了来,问:“都处理干净了?”
冯让应了声是:“按殿下的吩咐,处决蒋弘济后,反抗欲为其报仇的,也都一并处死了。殿下料事如神,他帐下那些世族大家派来的人,没有一个为他张目。就连他带在身边的小儿子,都不敢言声呢。”
元澈点点头:“先收押着罢。有无陈留王氏的人在里面?”
冯让道:“有一个,王定,还是王安的亲弟弟呢。”
“那王安倒是极稳的人。”自己的亲弟弟虽然涉嫌其中,但王安那天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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