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摘星还没去赔礼呢,时雨便来了信儿了。
显然是因为昨日他与董侧妃提过婚事的事情入到了时雨的耳朵里,时雨一时高兴,迫不及待的来寻他了。
李现之听了信,只觉得一阵心情愉悦。
今日他的厢房中点了沉水香,这是李现之最喜欢的一种香料,这种香料的气味很像是暴雨天的湖边,草木清香中泛着点点潮气,让他心旷神怡。
得了信儿后,他便唤小厮来为他更衣。
贴身伺候的小厮为李现之选了一件湖水蓝的衣袍,此衣上绣云鹤,再以玉冠束发,衬的李现之面若好女。
他本就是极儒雅的长相,刻意装扮过后简直如同玉像一般俊美,他于镜前整冠之后,便前去了时雨所说的茶楼去。
只是李现之走到了府门口,还未曾出府门,他的几个好友便从府外并肩而来,邀约他一起去诗社读书。
“今日我与安平郡主有约了。”李现之拒绝他们道。
那几个朋友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道:“李大公子这是被安平郡主套牢了呀?”
“啧啧,当日你办小生辰宴,安平郡主都没来,你竟也忍得下这口气。”
“李公子日后该不会要被妻家压一头吧?”
那几位公子哥们的调侃和略有些讥讽的目光落到李现之的脸上,让李现之心头顿时一阵恼羞。
他自然不会如此!
“我——”李现之尚未言语,便听见旁人道。
“时雨可放了你一次生辰宴,你怎么就不能放她一起约了?也叫她好等!”
那些朋友们说着,簇拥着李现之往外走。
李现之被他们裹挟着,竟也觉得颇有些道理。
时雨当日没来他小生辰宴那件事,他还一直未曾与时雨算过账呢。
他理当放时雨一次约,压时雨一头的。
反正,时雨已经知道了他要谈婚约的事情了,就算是他不去赴约,时雨也会再次跑来找他的。
毕竟,时雨那般喜爱他,一门心思想嫁给他。
李现之左右一想,给时雨一点教训也好,省的以后时雨总是胡闹。
一念至此,他便与身边的小厮去给时雨送个信儿,自己便与旁的朋友们三三两两走了。
小厮嘴里泛苦,却又不敢拦着,只得自己去送了信。
——
时雨与李现之约在了茶楼,小厮到的时候,时雨已经到了。
时雨今日穿了一身雪绸青绿对交领襦裙,外罩奶白色薄纱衣,发鬓盘了一个简单的花苞头,瞧见小厮从包厢外进来了,时雨便抬眸看向他。
小厮战战兢兢的说“公子不来了”之后,便等着时雨发火,但是时雨抬眸时,一张清秀的小脸上瞧不出热烈亦或高兴的情绪,她知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厮惊疑不定的看了时雨一眼,似乎不明白时雨为什么没发火,然后心有庆幸的跑了。
时雨根本懒得多问了。
她也疲累了。
她今日本来是想提解除婚约的事,好好谈一谈的,但是李现之没来。
李现之总是如此,答应她的事情经常会变卦,既然没来,那她也就不必与李现之谈了。
她打算直接去与她父亲说,且叫她父亲修书一封,一切便都结束了,若是父亲那边还说不过,便只有请董侧妃了。
只不过,若是请了董侧妃,按着董侧妃的手段,李府肯定有苦头吃。
时雨懒得再替李现之去想那些事,她转身便走。
——
时雨离了酒楼之后,便叫人去附近比较偏僻的街道上买了个宅子,准备用来金屋藏娇——藏陆无为。
婚要抓紧退,陆无为更要抓紧藏。
距离上辈子事情爆发,只剩下半年的时间了,她等不及了。
她为了隐蔽,一切都自己去办,宅子她准备落到赵万琴名下,她就这么一个好姐妹,旁的人都信不过。
待到她回了康佳王府,前脚刚进府门,散了鬓发歪在贵妃榻上,给她父写信,想请她父为她解除婚约,后脚便见她的丫鬟玉兰端过来了一个木盒子。
“启禀郡主。”玉兰道:“今日收了一封李府来的信,说是李府的二小姐亲手给您写的“赔礼信”,叫您亲手拆开看呢。”
赔礼信?
李摘星那个疯狗脾气,能给她写这种东西?
时雨诧异的扯开信封。
我离开哥哥可怎么活呀
信封是鸦青色,上以李二姑娘的红莓花枝火漆封口,扯开信封,里面便掉出来一张精心保养过的泛黄纸张。
纸张上自然不会是什么赔礼信,李摘星那样的性子,把她自己舌头撕烂,她都不会给时雨赔礼的。
李现之是一点都不了解他那个妹妹,在李摘星那张恬静的面皮下面,满是争勇斗狠的凶戾。
信上写的是一首情诗的上半阙,是李现之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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