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去?”李熵容问。
李济州也不怕他笑话,直言不讳:“追老婆。”
李熵容梗了一下,不计前嫌地丢下金口玉言,虽然语气有些冷硬:“祝你成功。”
天黑透了,雨势稍停,李济州把车停在路边,给闫启航打了个电话,如果白桦回来了,就算不跟他联系,最起码也会和闫启航联系。否则偌大的一个城市,举目无亲的他又能去哪儿呢?
结果闫启航那边比他还懵逼,直说白桦已经好一阵子没跟自己联系了,俩人最后一次对话还停留在对方刚离开n市回老家那会儿。
挂了电话,李济州又陷入一种巨大而又无措的失落中,心口被阴霾一寸一寸地覆盖,好像老天爷故意在跟他开玩笑,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白桦,他心情很复杂,又说不上哪里复杂,好像既希望是白桦,又希望不是,可又有什么关系呢,是也不是,都改变不了他在茫茫人海中,再度失去了他的事实。
李济州摸出烟盒,低头点烟的时间,一辆出租车从旁边行车道上碾着湿漉漉的柏油路面疾驰而过,后座的黄净之偏头看向窗外,流动的街景簌簌晃过,迈巴赫驾驶座上男人叼着烟的模糊侧脸云遮雾罩般的,仿佛电影里虚焦的一帧,是早该从记忆里刨除的印记。
他不动声色地扯了下嘴角,毫不留恋地撤回视线。
“我要见他一面。”
又在n市逗留了两日,黄净之和蒋婕结束探亲乘飞机回b市,落地黄淮笙派车来接,他也是昨天才刚回国,抵家后,黄净之气还没喘匀就被叫去书房询问一番出差心得,爷俩一个讲一个听,中途稍稍提点几句,看得出黄淮笙对儿子能快速进入状态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说是领导视察工作也不太贴切,倒像是家长检查作业。
末了,又提起一件事:“你下个月生日,打算怎么过?”
问出这话时,黄淮笙坐在宽大的黑胡桃木书桌后抬眸看过来,都这么讲了,他自然是早有准备,黄净之只需要顺着父亲的意思答就好了。
他也乖觉,自从回来后事事都遵从父母的意见,不反抗不违逆,好像玩够了收心,又好像无欲无求,但其实黄淮笙和蒋婕俩人若留心观察,会发现他现在的状态类似把自己性格里的某一部分藏起来了,只拿出他们希望看到的那一面示人,就像小时候马术课上摔跤了也不哭不闹,其实还是疼的,但无论如何都要忍着,因为父亲说男孩子必须坚强。
“你们安排吧,我怎么过都行。”
话虽如此,像他这样大户人家的子弟,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地应付,必定要正儿八经大操大办的,换言之,这类宴席酒会更是上流圈层不可或缺的社交方式,他离开本该属于自己的圈子太久,正好趁此机会重塑一下关系网。
“那就让你妈去准备,她好几年没为你张罗生日的事了,一定很期待。”
“好。”黄净之笑着点头,怎么都好,只要父母开心,健康顺遂,阖家欢乐,怎么都好。
钟泊南电话打来时,李济州正窝在真皮办公椅里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发呆,不久前助理送进来需要他尽快签字过目的文件也还在桌上堆叠成山,他难得消极怠工,也只有自己知道这样心神不宁到底是为哪般。
大上午的,交际花钟泊南像是又在什么酒会上,背景音流淌着耳熟能详的管弦乐,一上来就开门见山道:“最近怎么不见你出来玩了?”
李济州回过神,坐直身体抹了把脸,敷衍地吐出一个音节:“忙。”
钟泊南嗤鼻:“你看我信吗?”
“你爱信不信,没事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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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等等——”钟泊南煞有介事地把他叫住,压低声音道:“请教个问题,你对白桦是认真的吗?”
这话讲出来倒不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更像是暗流涌动的海平面上掀起一阵不高不低的风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雪崩前落下的最后一片,是醍醐灌顶,也是诛心之言。
“是认真的。”李济州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喜欢他,放不下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他,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跟他见上最后一面。只要他能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说到后面,低沉声线几乎裹上冰碴,“你还有要问的吗?”
“咳……没了。”钟泊南到底不敢造次,主动跟他解释一番:“我和家明打赌,说你这回真栽在白桦手上了,他偏不信,浪子回头金不换,有什么不敢相信的?”他驴唇不对马嘴地安慰:“……那什么,回头赢的钱分你一半。”
“滚。”
“你别这么消沉嘛。”钟泊南刚给人伤口上撒把盐,顾忌他的心情,转过来又递颗糖:“这么说吧,白桦当初为什么主动提分手?当然是因为他喜欢你啊,人家心思那么单纯,八成你还是他的初恋,初恋就遇上渣男的打击有多大?这玩意就跟拳击一样,你一套连招痛痛快快把人干趴下了,总得给人疗伤的时间,他又是个新手,说不定这一下被打出心理阴影来了,你等人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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