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载川握住他的手,“那以后都叫小婵好不好?”
信宿一时没吭声,但莫名其妙的,耳朵有点红了。
林载川推开办公室的门,想带他回家继续吃没吃完的那顿饭,刚出去没两步,远远看到魏平良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穿着一身儒雅的长风衣,个子很高,头发有些花白,看不清脸庞,但远远看过去,他的气场甚至比魏平良还要强势一些。
直到走近了,那人才低沉地说了一声:“载川。”
听到这个声音,林载川神情变得极为诧异,脚步瞬间定在了原地,直直看着那人,语气不确定道:“……老师?”
旁边的信宿眨了下眼睛,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林载川脸上见到过这样情绪波动起伏的表情。
“要走了?”说话那男人道,“着急回家?我刚下飞机,有件事要跟你说,时间是有些晚了。”
来人叫陈成泽,是林载川曾经的战术布置老师,退休之前是安全总局的战略副指导,正厅级干部,就算已经不在单位工作了,也仍然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从林载川回到浮岫后,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在手机上联络一下,这个时候他亲自来到市局,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当面对林载川说。
林载川在短暂愕然过后,很快反应过来,稍微一侧身,“请进。”
陈成泽率先走进办公室,林载川看向信宿,不知道他要先回家,还是留在这里。
信宿跟在他身后小声道:“没关系,正事重要。你先去吧,我等你。”
这时,前面的陈成泽转过身看了二人一眼,刚好看到他们在一起轻声说话的画面,然后进了办公室。
林载川稍晚一些进来,倒了一杯温水给他,轻声问:“老师,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陈成泽道:“刚刚那个小年轻就是信宿?”
“嗯。”
他一路上过来,也听了不少关于这两个人的传言,对林载川的选择,他不好说什么,只是摇摇头道:“……你真是越来越荒唐了。”
老一辈的人很难理解这种事,林载川站在他的身边,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陈成泽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开门见山道:“我这边有一件事,是关于你父母的,情况比较紧急,电话里也说不明白,所以亲自过来了一趟。”
提起父母,林载川的脸上罕见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和空白,好像……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提到过他们的名字了。
林载川的父母都是被授予过国家级功勋的烈士,两个人在三十年前共同潜入一个来自于境外的犯罪组织当卧底,阻断那群人在境内发展毒品贸易,在很短时间内为上级警方提供了那伙犯罪成员的具体位置以及全部人员信息。
上级指挥部得到消息后,很快拟定了围剿计划,整个过程如雷霆般果决、迅疾、短暂。
但在警方逐渐包围那个境外组织的过程中,一个外出的成员敏锐察觉到了异常,回去通风报信,那伙人极为谨慎,发现情况不对,第一时间撤退——
那个时候,林载川父母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其实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但如果失去了这次围剿的机会,下一次机会不知道要等待多久,这次行踪泄露,卧底身份随时都有可能被揭穿,如果让那些人顺利潜入内地,有如一滴水沉落进大海,从此杳无音信,那么警方此前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一炬——
三十年前,两位前辈用生命拖延了那伙犯罪分子的撤退进程,硬生生把一百多个穷凶极恶的暴徒留在了那座山上,为警方大部队的到达争取了将近三十分钟的时间。
三十分钟后,警方从四面八方攻上了山顶,给那个尚未发育成熟的组织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当场击毙、生擒了将近百分之九十的成员,那个组织的头脑人物重伤中弹,滚落山崖,被两个心腹跳崖带走,生死不明。
这一战,是少有的大捷。
……但谁都不知道,半小时前,林载川的父母遭遇了什么,指挥车上冲下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寻找两个卧底同事的下落。
但最后,他们没日没夜在山间里搜寻,找遍了每一处地方,每一寸野草。
……也没能凑出一具完整的尸体。
这些事,即便很少有人会在林载川面前说起,但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为了什么而牺牲,他一直非常清楚,并且后来也走在了这条路上。
陈成泽道:“当年那个犯罪团体的首要分子本杰明重伤潜逃,被护送着连夜逃窜出国,此后三十年没敢踏进领土一步。”
林载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
老师的语气变得沉重又寂然,一字一句回荡如洪钟,“三十年了,没有想到,他竟然又来到了我们的国家。”
林载川向来极稳的手开始轻微的发起抖来。
陈成泽从怀里拿出一个封着漆的牛皮文件袋,慢慢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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