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宿要来,林载川也不会拦他,只是从柜子里拿了一床毯子放进后备箱里,临出发前,车载冰箱里被信宿塞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零食。
从市中心到寿县村要开两个小时的车,不过好在都是大路,跑起来并不颠簸,信宿上车没一会儿就睡了,一觉到停车才醒过来。
林载川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下车了,信宿。”
信宿“嗯”一声,闭着眼把座椅升起来,刚想伸手解开安全带,就见到林载川侧身过来,单手按下卡扣,还跟他的手碰在了一起。
信宿:“………”
可能因为不小心发现了某个“秘密”的缘故,现在他看林载川的每个动作都觉得他是早有预谋。
毕竟这个男人是有“前科”的。
信宿神情镇定地下了车。
这个村庄看起来也还好,背靠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起码不是信宿想象中那么荒郊野岭的——
这寒冬腊月的天气,一群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也不嫌冻脑袋,在一片宽阔的“泥广场”上跳舞,音质感人的音响里飘出嘹亮的“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并且伴随一阵阵着滋啦滋啦的诡异电流声。
李登义户籍登记的是寿县村129号,但村里基本上看不见门牌号这种东西,只能去问附近的村民。
信宿跟林载川一起下车,向“广场”那边走去,即便两个人都没穿什么华丽的衣服,然而站在一群村民中间,仍然带着一股突兀到格格不入的气质。
看到他们,一个穿着棉袄的大妈道:“你们两个看着有点眼生,一看就是城里来的人,养的真水灵哟。”
信宿听到这话,当即弯了下唇,露出一个各个年龄段男女通杀的微笑,“阿姨您好,我想问问您,李登义是住在这里吗?”
——
那花棉袄大妈一听到李登义那个名字,脸色登时就变了,避讳什么似的回过头看了一眼,然后一手扯着一个,把二人扯到角落里,面色凝重压低了嗓子说,“你们找他干什么?他三天前就死啦。”
“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抹脖子挂在树上吊死了,我没看到现场,听说死的那个惨的哟,被人看见的时候满头满脸全是血,还往一直下流呢。”
大妈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哗啦啦”的动作,压着声音道:“大早上天还没亮,他吊在那里跟孤魂野鬼似的,第一个发现尸体的那婆子差点被吓掉魂,现在还疯疯癫癫的精神不太正常呢。”
村子里一共就这么大的地方,命案发生一上午就能传的家喻户晓,林载川思索片刻问,“您知道李登义这段时间有没有跟人起过冲突吗?”
大妈道:“这个我不知道,他两口子都都是挺老实的人,在我们村里也是人性很好的,按理说不能发生这种事啊……”
林载川又问:“第一个发现李登义尸体的人是谁?”
大妈抬手往北指了指,“就村里最北面那户人家,女的叫李秀香。”
冬天早上不到六点,天色只是刚刚蒙蒙亮,山里还是昏暗的,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大清早起来上山挖野菜,一个人背着篓子走到半山腰,然后看到一道漆黑鬼影似的东西,好像有什么吊在树干上,来回轻轻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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