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羡轻笑道:“公子晦急功近利,他如今即位名不正言不顺,急需表现自己,证明自己,这么一块肥肉送到他面前,他一定着急吞进肚子里,且会亲自领兵……孤的将计就计还没演完,等公子晦亲自带兵前来,孤便给他上演一出——关门打狗。”
梁羡悠闲的绕着自己披散下来的黑发,笑眯眯的道:“届时候,舒国的太子昭明,还有公子晦全都在我梁国的手心里,孤想送谁去舒国即位,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不对么?”
姚司思恍然大悟,拱手道:“君上英明!妙计啊!”
梁羡道:“思思,你现在便把移书送出去,切记,一定要全须全影,不留痕迹的送出去,不可令公子晦起疑。”
“卑将敬诺!”
“还有,”梁羡还有后话:“公子晦得到书信,必会着急发兵,你私下去找大司马姚铮,秘密调兵,等待将舒国兵马一网打尽,此事务必机密谨慎,不可透露一丝一毫的风声。”
“是!”姚司思挺胸抬手,十足的意气风发,拱手道:“卑将定不辱命!”
别看姚司思一身纨绔的骂名,但是做事儿干脆利索,应声之后立刻离开了御营大帐。
白清玉眯着眼睛,他一直没有说话,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发号施令的梁羡。梁羡说话井井有条,条理清晰,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昏君么?
不,何止是不一样,且是十足十的不一样……
白清玉心中暗忖,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昏君的变化如此之巨?若是昏君梁羡变得如斯,怕是往后都不好对付。
“丞相?”梁羡见白清玉微微垂头,微微蹙眉,一双温柔儒雅的眼眸莫名显露出丝丝犀利,仿佛一头野心勃勃的狼,在暗中算计着什么。
“丞相?”梁羡唤了第二声,白清玉这才回过神来,收敛了心神,又恢复了一派温文尔雅的君子之风,仿佛雪山之巅的大白莲,清雅脱俗,遗世独立。
梁羡笑道:“丞相方才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白清玉自不会告知心里话,而是搪塞道:“卑臣在想,若此举当真能将太子昭明与公子晦一网打尽,那么舒国的两个宗族正宗便都在君上的股掌之中,君上为何……不干脆并吞舒国,难道还要扶持太子昭明回国即位么?”
梁羡挑了挑眉,道:“丞相,你是在试探孤?”
“卑臣不敢。”白清玉一板一眼的拱手谢罪,但表情仍旧淡淡的,他便是在试探梁羡,试探他到底聪敏到什么程度。
梁羡一面投喂黑鹰,一面悠闲的道:“舒国的先君虽只有两个儿子,但舒国的公子之外,还有那么多公族贵胄,都是姓舒的,孤捏住了太子昭明和公子晦,那些公族贵胄正好自己上位,孤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再者……舒国可是产盐大国,孤若是把手伸到舒国去,周边的那些诸侯哪一个看了不眼红?虽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国,但若当真拧在一起也平白叫人头疼。还不如孤送太子昭明一个顺水人情,让他回国即位,如此一来,也能从太子昭明那里讨得一些好处。”
梁羡转头对白清玉道:“丞相你说对么?”
白清玉没想到,决计没想到,眼前这个昏君调理清楚到了这个地步,看得如此长远,一点子也不被贪心蒙蔽。
梁羡“嘶……”了一声,道:“只是有一个难题,太子昭明看起来温文尔雅,正人君子,其实内地里根本是只野心勃勃的豺狼,孤若送他回国,只怕他回去之后便会忘了孤的好儿。”
白清玉也是如此想的,毕竟太子昭明这个人,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正直,从他与邹安瑾那日的秘密对话便听得出来,其实太子昭明是个很有手段之人。
白清玉深谙这一点,但他不愿意提醒梁羡,毕竟他与梁羡只是表面联盟,其实面和心不和,哪知梁羡自己个儿想得如此周全,令白清玉不得不咋舌。
梁羡笑眯眯的自问自答,已然想好了解决办法:“所以,孤打算派一个人与太子昭明一起回国,时时刻刻的监视太子昭明,将他的一举一动,悉数回禀于孤。”
白清玉天生一副玲珑心窍,似乎紧凭借这几句话,已然猜透了梁羡的心思,不由蹙眉:“君上是想……收服邹安瑾?”
白清玉摇头,不赞同的道:“邹安瑾聪敏通达,邹氏宗族在舒国也处于无可取代之地,然,邹安瑾便是一条毒蛇,冷血无情,加之他曾遭遇太子昭明与公子晦的两度背叛,君上以为,邹安瑾还会归顺任何人么?”
梁羡摆出一副昏君姿态,搓着掌心“淫笑”,偏偏他生得柔弱又无害,这般坏笑竟一点子也不觉猥琐,甚至还有些高深莫测。
梁羡幽幽的挑唇一笑:“还是条美人蛇呢,那驯服起来,更带劲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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