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楚王妃陆丽华看到后,笑得更大声了,并且和婶婶低头窃语。羞死人了啊!姜榕待他们跳完,点头微笑,正准备给予四人精神上和言语上的鼓励时,可是他们连祝福语都没说就溜走了,急急慌慌,仿佛有人在追似的。乐声停顿了一下,又激昂起来,殿外进来三队裸着上身,身披彩带的青少年,左手执弓,右手握剑,头戴狰狞面具,高喊“喂哈——喂哈——喂哈——”,做军队交战之舞。1姜榕有了经验,火眼金睛在乐师堆里找到了着装正常的儿子阿高,心里松了一口气,笑对郑湘道:“阿高的节目正常些。”“正常?”郑湘笑了一下,问:“你再瞧瞧正常在哪里?”姜榕微愣,定睛朝舞者看去,看见第三行为首那人是个混进去的小个子,后头的人直接高他一头。这是不正常的,舞蹈是正常的,那只能是这人不正常。瞧着身量只有十二三岁,不待他想出这人是谁,又见中间为首的那人身形极为熟悉,是幼子阿唐。“……”姜榕转向郑湘,郑湘微笑以对。“第二个是阿唐,第三个是……”姜榕突然灵光一闪,道:“他们是小山小川兄弟?”郑湘点点头。姜榕几乎麻木了,虽然他不讲究这些,但是这舅甥三人在延英殿坦胸露腹,就不怕明日言官弹劾吗?还有,不冷吗?“他们的胡戏跳得不错。”郑湘点头笑道。“不错。”姜榕附和,心里祈祷这三人不要摘面具。但结果偏偏不如他所愿,军舞罢了,三人摘下面具,脸上都是运动后的汗珠和红晕,跪下朗声齐道:“儿子/万山/万川恭祝陛下万岁,长乐无极。”姜榕笑着点头道:“好,阿唐小山小川你们舞姿雄健,赵王琵琶有金戈铁马之气,与军舞相得益彰,不错不错。”众人笑着跪下谢恩,然后退去。现在只剩下太子没出场了。姜榕心道,小花一向稳重,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皇孙女装,皇子王孙不穿衣衫,楚王乱穿衣衫,姜榕他都抗住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再让他吃惊。太子一向稳重。郑湘知道太子是今日的重头戏,彩衣娱亲,前头几个不算是真正的彩衣娱亲,下面就看小花的了。郑湘正想着,双目突然僵住了,然后猛地捂住眼睛。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啊!他爹不荼毒她的眼睛了,他现在又穿红衣来荼毒她的眼睛啦!那衣服不仅是大红的,上面还绣了许多东西,就像披了个花被子在身上。良久,郑湘才颤抖着将手放下,转头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姜榕,一字一顿道:“你、儿、子!”姜榕揉了揉眼睛,仔细瞧去,又急转头,突然不想要这个儿子了!他穿红色,比自己还难看。姜灿看见众人惊得不轻,顿时心旷神怡,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姜灿深得其父真传,尤其是厚脸皮。他朝堂上的老父母龇牙一笑,摆了一个起手势。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得亘古绝今,后人再说彩衣戏亲,说的就是他姜灿。郑湘的手在桌案下被姜榕抓着按在腿上,只听他悄声道:“我总觉得小花要干个大的。”突然一声唢呐声响起,吓得姜榕一激灵,差点被送走。郑湘也吓了一跳,喃喃道:“小花怎么了?”姜灿随着音乐,模仿婴儿的哭闹、撒泼、行走、欢笑……郑湘先是发怔,尔后看着小花种种滑稽的样子,忍不住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姜榕笑了,不知是气的,还是乐的。姜焱一口饭都喷了出来,拍着桌子,大声喝彩。这场景她能记一辈子,乐一辈子。如果可以,太子妃李瑶芝宁愿闭上眼睛,假装不认识这人。柳相差点拿不住手里的茶盏,心里骂道,他教过的太子是人,不是猴啊!”众人见帝后笑了,也都不再忍耐,纷纷大笑起来。阿高和阿唐归位,二人也是第一次见兄长的表演,指着姜灿颤抖着手指,笑岔了气,断断续续道:“比、比不得、比不得……”和太子豁出去的表演相比,他们的表演就像是随意糊弄似的。怪不得人家能当太子啊!姜榕笑着拉着郑湘的手,拍着道:“别笑了,小心笑得肚子疼了。”郑湘摇着头,直不起身子,眼泪都飙了出来。“这混账孩子,做什么鬼样子!”姜榕笑骂道,但为着这一份孝心,他心里是极为畅快的。姜灿模仿着,突然将衣服脱去,露出杏黄色的衣衫,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坚毅凝重起来,恍若那个稚嫩的小孩一下子长大了。他取过舞童装扮的莉莉奉上的剑,拿起做剑器浑脱舞,剑若游电,雷霆万钧,名动四方。姜榕面带笑容地看着姜灿,意气风发的青年让他想起了年轻时的时光,他回头看向郑湘,郑湘亦微笑回视。殿中的繁华刹那间退去,只留下如朗月般的心上人,凝睇含笑。“儿臣恭祝父皇母后万寿无疆,仙福永享。”太子的声音遥遥传来。姜榕惟愿时光在这一刻凝固,与湘湘并肩,握住她的手,便是仙福永享。
番外一-生命的尽头天空阴云沉沉,看不见一丝亮光,呼啸的寒风吹着空寂肃穆的皇宫。宣政殿中众人皆屏息凝神,面色沉重,重臣与太子跪在御榻前,姜榕躺在榻上,骨瘦如柴,脸色青黑,已然到了弥留时刻。郑湘坐在他的身侧,握住他瘦得只剩下一层枯皮的手,低声啜泣。“我去后,太子于灵柩前即位,诸王不必回京奔丧……”姜榕缓了几缓才将话说完。他用尽了浑身力气,实际却是气若游丝。姜灿跪行至榻边,哭道:“爹……”姜榕转动眼珠看向郑湘,又道:“军国大事不决者取皇后裁处……”殿内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没有人想到皇帝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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