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屿慢慢腾腾地走着,手抄兜里不愿拿出来,头埋在帽子围巾里低着,严严实实的包裹下只留眼镜露在外面,闲闲地滑落在鼻尖。长长的睫毛颜se偏淡,一根一根细密地排列着,在那双圆圆的杏眼上投下两片小小的y影。
雪地上,横七竖八地留着一串串脚印,有些杂乱,但不显得脏。天气冷,被冻住的脚印已经定型,大大小小深深浅浅各种姿态,而刚刚踩上去的还能分辨。
付屿百无聊赖,故意踩着那印迹走着,奈何两只间相距太远。
腿长了不起啊。
付屿较劲似地跟着那串脚印,步子摇摇摆摆,偏偏又大模大样,像只嘚瑟的呆鹅。走着走着,那双脚印之间的间距似乎越来越大,付屿后知后觉,心无旁骛只顾一根筋地跟着,。
回忆或许太长,又或许太过美好,让付屿有些分不清真假,甚至让她觉得是不是忘掉了什么。
不过,都不重要了,所有的一切早该结束了。
21岁,她大学毕业,没有等来“从此以后”。
其实,撞破江齐瑞情事的时候,付屿与其说伤心,不如说是吃惊。她太习惯他的陪伴,将他的温柔、宽容和ai护视作理所当然,以为那就是永远。可是,哪有永远的永远呢?
她忘记了,天长地久的ai情根本不存在,让她觉得岁月静好的一直都是亲情罢了。可能是初次来得太突然,让她来不及将二者区分,而他的背叛也太突然,让她不知道怎么割舍这份早已变了质的亲情。
或许,在他求婚的时候,她就该拒绝。
不管他是不是ai上了别人,是不是出于内疚向她求婚,她都不能再呆在他的身边。她应该做一个成熟的人,t面的结束这段感情,也不至于拖到现在,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总之,她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那次,在这个城市陌生冰冷的机场,她只身逃跑,可是到最后也没走成。看着长长的机场甬道,她忽然想起初次送江齐瑞远行的情形,那种割舍的疼痛重新占据了她,同时也让她清醒。她默默地决定,写完这个电影就和江齐瑞摊牌。不管是写作还是感情,都要认认真真有始有终。
江齐瑞,她的英雄,她的哥哥,她曾经最亲密的ai人。
她可能恨他,但并不想伤害他,更不想让他ai而不得。
因为,在付屿心里,他永远是那个从天而降的超人小哥哥。
不过,决定是真的,看到江齐瑞和唐萌萌在一起的煎熬也是真的。
感情有的时候就像毒品,沉浸其中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中毒已深,要断的时候才发现难以戒掉。那是一种如分娩般的阵痛,疼的时候想要si掉,不疼的时候却又无b恐慌,因为知道下一次疼痛很快会再来,并且肯定b上一次还要疼。
痛苦的时候,人是脆弱的,很多不好的念头都会趁虚而入,让人变得邪恶,变得残忍。
付屿甚至恶毒地想要困住江齐瑞,他做了她那么多年的哥哥,又做了她好几年的恋人,以后也应该一直陪着她。ai而不得又算什么呢?得而不惜根本就是他的错,既然是错,那他就要付出代价啊。
没有人知道,短短几天之内,这副小小的身躯里那个可怜的灵魂经历过什么样的折磨,人间炼狱大概就是如此吧。
可是,别人又有什么错呢?
此时此刻,在这座城市颇具特se的小吃街上,那个高大的男人一手拿着一杯n茶,一手拿着几根羊r0u串,远远地朝她走过来。不l不类的搭配,婆婆妈妈的事情,那个人做出来却带着几分神态自若的潇洒。
如果这样的事情让江齐瑞来做呢?
付屿想象不出,似乎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书房里成排的书,白se的衬衫,厚厚的稿子,苦辣苦辣的烟,这就是他。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走在烟火气十足的街上,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将n茶递给她,说:“热的,喝吧,喝了就不冷了。”
炙热的感觉透过薄薄的塑料杯子传到付屿手上,烫得她几乎拿不住。
不对。
时机不对,地方不对,人不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对。
付屿只觉得手一滑,那杯n茶掉在了地上,杯子破了,里面的yet洒了出来。梁鑫离得近,靴子上溅满了褐se的水滴,留下一道道黏黏腻腻的g0u壑。
那双鞋子原本是多么g净啊。
付屿想也没想,蹲下身就用手替他擦拭,却被一gu大力拽了起来,抬头迎上一道愠怒的目光。
“对不起,弄脏你了。”
付屿有些惊慌失措,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话,说完两人均是一愣。
对不起,弄脏你了。
呵。
梁鑫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凉,他松开付屿的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付屿受不住那样的压迫,缓缓地低下了头。
路灯亮了起来,昏h的光在这清冷的空气中显得疏离而又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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