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悦是在一家小面馆前边见到秦柏楠的。
当时她在那家小店的门口坐着ch0u烟,顺便看看眼前走过的那些人,来来往往,走来又走去,不曾停歇。陈启悦看着他们觉得像是在看着一台轰鸣着不断工作的巨大机械,每个人都是这台机械的一小部分,积极维持着整t的运转。
还挺有趣。
她画着很浓的妆,眼睛被一圈浓黑的眼线包着甚至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一头鲜yan的红发让她看上去像一只脾气暴烈的火烈鸟,坐在面馆门口的台阶上打眼得很,任是有谁经过这边都要朝她多望上几眼,倒真像是在动物园了。
可就是这样显眼的陈启悦,秦柏楠却从踏上台阶到经过她身边,再到进店坐下,整个过程愣是没瞧过她一眼。
秦柏楠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本来陈启悦会像对待她看过的所有人那样对待他。看过,笑笑,再忘掉。可他竟然没看她!
陈启悦又ch0u了口烟,匆匆地吐出烟雾之后就将烟卷摁灭在手下的台阶上,涂着黑se指甲油的指尖还掐着烟头在地上多碾了几下。
她可是良好公民,这不完全弄灭了不小心火灾了就不好了。
随手将烟头丢了之后她站起身来转过去观察起秦柏楠来。小店的玻璃门合着,上面沾了好些年久堆积熏染上的油w,虽说挡视线了点,但好得能把秦柏楠看个大概。
他正站在收银台前面仰着头看菜单。
像所有普通的中年男人一样,他身上套着件土气的深se外套和肥大的西装k,过长的k脚堆叠在那双陈旧泛白的皮鞋上。因为他太瘦太高,整套衣服空落落的简直像是挂在他身上一样可笑。右肩背着一只和他人一样si气沉沉的公文包。公文包的包带总是往下掉,他不得不时常伸出枯长的左手拦住下滑的包带,将它带回肩上呆着。
陈启悦盯着眼前这个从头发丝到底下穿的那双旧皮鞋都找不出一点趣味的男人感到实在不解。他到底有哪里特殊到可以忽视她的存在?
秦柏楠点完了餐,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他把他那只又大又丑的公文包从肩上卸下来,放到身旁空着的椅子上,又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下衣服。
g嘛?吃个饭都这么要好?
陈启悦在心里嗤笑一声。
不一会儿有个nv服务生把他点的东西端上来了,本来是件很正常的事,秦柏楠竟然连忙站起身去接过她手里端着的碗。那nv人笑着握着他的手臂让他坐下,秦柏楠顺从地坐下,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气氛竟是格外融洽,连带着那个男人身上那gu子不得志似的y郁味也给驱散了点。
陈启悦想起来了,这人从一进店开始脑袋就不停朝着后厨的方向转。
呵,她还以为有什么有趣的呢,不过是中年老单身汉的单恋。没意思。
她离开之前顺带着仔细抓了一眼那中年单身汉的暗恋对象。她大约看上去三四十岁样子,五官端正舒展,眼角密布着细碎的纹路,笑起来的时候更明显,只是这些纹路并没有使她沧桑憔悴,反而有一种难得的亲和感。
还行。
不过也没意思。
陈启悦拢起手又点燃一支烟,甩甩手走了。她还有约呢,和朋友聚着疯b呆站着看一个中年男人吃饭要有趣上许多。
陈启悦的所谓朋友,都是在酒吧里认识的。喝上了点酒,人人都是好朋友,跟着震天响的音乐在舞池里贴面,肢t相接,再说些看似真诚的胡话,没有谁成不了朋友的。
她今天下午约着和那些个朋友组了个个人局,音乐开到扰民,都是些英文歌,因为过高的音量连歌词都听不大清,只留下些旋律徘徊在空气里。他们欢笑着,说些没有意义的话,再举高了手欢呼着碰杯,气氛倒是很令人振奋。
“陈,启,悦!”
一个人醉倒在她身上,g着她的脖子贴近了和她一字一句地认真讲话。
“我,知道你!”
“很傲是吧?”酒气喷在她脸上,虎口卡着钳制着她的脸,“不和没感觉的男的做?”
陈启悦没有暴怒,却是握住他的手缓缓拉下来,又去轻吻眼前人的嘴唇,温柔缱绻地如同真正的恋人,“对。但是你不一样。要不要……?”
那人愣了一下,轻哼了一声,嘴角撇着露出点嘲笑的意思。
“臭b1a0子。”说着倾身去啃她的嘴唇。
啪——
清脆而极具穿透力。
那张靠近的脸突然被陈启悦一掌拍开。
“给你点好脸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陈启悦言语里带着怒气,脸上却不显。
这边动静闹得有点大,整个房间迅速安静下来,大家都转头去看他们。
“哎哎哎,怎么啦?”一个人拨过人流走过来,“小悦生什么气啊?不要生气不要生气,都是一起玩的朋友嘛。”
陈启悦一个眼刀飞过去。
“刘硕,你都是请的什么人?谁跟这个垃圾是朋友。”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