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斗甯突然轻笑了一声,淡淡的开口道:“对,是为兄推齐国特使下水,眼睁睁看他在水中挣扎,想要呼救,一张嘴却灌入一口一口的湖水,最终呛水溺亡的。”
成蟜听着斗甯平静的回答,一瞬间只觉得一股麻嗖嗖的凉意爬上脊背,因着斗甯的嗓音太过轻快,透露着一股回味的余韵。
成蟜蹙眉道:“兄长,你为何要杀齐国特使?”
“为何?”斗甯的笑容终于收敛起来,阴测测的道:“因为他令为兄的宝贝弟亲受伤了!他该死。”
成蟜恍然大悟,那日齐国使团要打斗甯,自己前去阻拦,被打了一下,隔着厚厚的衣裳,其实并不疼,最后被嬴政给抱走了。
斗甯轻声道:“齐国特使嚣张跋扈,难道不该死么?为兄的蟜儿真真是聪明,为兄本以为天衣无缝,这样都被你查出来了。”
成蟜见他承认,心中十足的感叹,果然,斗甯是为了自己。
“可……”成蟜蹙着眉头道:“那可是齐国的特使啊,还是齐国国相后胜的门生,兄长你这样做,万一哪一天事情暴露,齐国不会放过兄长的。”
斗甯一笑:“蟜儿,你这是在关心为兄么?”
他垂下眼目,幽幽的感叹道:“蟜儿如此关心为兄,为兄真的很欢心。那么多年了,为兄离开家那么多年了,受尽了苦楚,还以为与蟜儿分别的时日太长,蟜儿会忘记为兄,淡忘这份手足之情,幸而蟜儿你还关心着为兄,为兄真的很欢心。”
成蟜揉了揉额角,道:“兄长,齐国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兄长只是一个副使,若敖斗氏那副模样,但凡有事,绝对不会维护兄长,反而会将兄长推出去顶包。”
“蟜儿放心,”斗甯眯起眼目,平静的道:“这些为兄已然仔细思量过了。再者,这件事情你以为秦王便不知晓么?”
成蟜仔细一想,是了,自己都能查出来,更不要说嬴政了,嬴政的心思深不见底,说不定早就知晓了甚么,只是一直未说罢了。
斗甯道:“秦王一直没有点破这件事情,你以为他为的甚么?还不是顺水推舟?秦王想要攻打诸国,齐国如此无理取闹,我不过送他一个名正言顺回击的借口罢了,秦王乐意的紧呢。”
斗甯继续安抚道:“斗氏家主虽胆小怕事,他便是不护着我,也要护着楚国,若是把我推出去,便是把楚国推了出去,所以蟜儿放心便是,为兄不会有事的。”
的确正如斗甯所说,看来一切都是斗甯谋算好的,他将利弊算得清清楚楚,便是自己露馅,也有楚国和秦国两个国家给他兜底儿,眼下嬴政动了攻打五国的念头,因此更要稳住楚国,让楚国不至于背后捅刀,所以嬴政便算是看破了斗甯的计策,也并没有捅破。
成蟜仔细思量了一番,叮嘱道:“兄长,不要再做这般危险的事情了。”
斗甯笑起来,轻轻抚摸着成蟜的面颊:“好,哥哥知晓了,让蟜儿担心,是哥哥的不对。”
斗甯虽这般承认错误,但他心里头却是另外一番计较。
斗甯:【若是一般的事情也便罢了,下次倘或再有人敢欺辱蟜儿,我必定不会让他死得这般容易痛快,溺死一个齐国特使,算是便宜他了。】
斗甯可不知,自己的心思被成蟜看得一清二楚。
成蟜心头狂跳,我这个亲哥哥是个病娇罢?
斗甯微笑道:“蟜儿,这件事情你知晓便好,便不要再去告知秦王了,秦王心里头早就有底,你若是去多说,唯恐他不欢心。”
成蟜胡乱的点点头,便起身准备离开。
斗甯送到门口,看到在一旁守卫的王翦,温和一笑道:“王翦将军,我家蟜儿十足顽皮,还有劳你多多照看了。”
王翦垂下头,不去看斗甯笑盈盈的目光,恭敬的道:“甯君子言重了,保护成小君子乃是卑将的分内之责。”
成蟜坐上轺车回宫,刚回了宫中,便听说了大消息。
原来嬴政今日一早离开去忙碌正事,是因着从齐国传来了合纵攻秦的消息。
自七年前五国合纵攻秦失败之后,一直到今日,诸国一直不敢贸然再次联手。此次齐国特使溺亡,正好给了齐国一个契机,齐国号召其他几个国家,想要联合攻秦,现在诸国都在积极响应,看态度是已经养精蓄锐完毕,准备再次合纵了。
成蟜匆匆回了路寝宫,嬴政已然归来,正在路寝宫中悠闲的翻看闲书,见到成蟜进来,放下手中的简牍,道:“蟜儿回来了?怎么一有空闲,又去别馆了?怎么,还怕寡人亏待了你那个亲哥哥不成?”
成蟜无奈的道:“火烧眉毛了,哥哥还有心情开顽笑?”
“是甚么火?寡人如何不知?”嬴政道。
成蟜道:“蟜都听说了,齐国号召诸国联军,合纵攻秦呢。”
嬴政悠闲的一笑:“还当是甚么事情。”
成蟜见他如此平静,迟疑的道:“王上可是有了对策?”
嬴政纠正道:“唤哥哥。”
成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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