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多人这个时候一步也迈不动,更不会愿意走到黑夜,走到雨中去。
可吴洺正走在雨中。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自虐狂,喜欢淋雨,而是因为他有不得不去做的事,这件事比要在又湿又冷的雨夜中行走更加重要。
醉兰山庄看起来不大,实际上一点也不小。这里有曲折的小径,弯弯绕绕不知道通向哪里,又有很多的屋子在鹤道长离开后已经人去楼空。在这里生活的人也许都很难找到他想要去的地方,一个不在这里久住的人就更是如此。
吴洺已经和回到了鹤道长的屋子里头,在栏杆旁边坐了下来。他忽然有一些后悔,后悔刚刚直接赶走了敛海,以至于他今夜大概会彻夜难眠。
他更忽然想起萧无辞的话——只要你出了门,谁递给你水,你都最好少喝一点,不然到时候总得落得在丢脸和死要面子活受罪之间选一种!
清晨的光已经撒下来,雨也终于停了,湿润的空气中仍然流动着清新的玉兰花香。
敛海推开了门,与他轻盈的脚步一同进了屋中的还有另一种香味,一种属于一碗姜汤的辛辣的香味。
“吴大侠睡得好么?”他看起来昨晚睡得很不错,圆圆的脸庞又红又润,笑得很温柔:“我担心吴大侠生病,特意煮了一碗姜汤。”
吴洺不喜欢姜汤,也总是会拒绝他完全不感兴趣也完全不喜欢的东西。可他又不是一个完全没有教养的混蛋,所以他也很少会辜负其他人的心意。
不过这个时候他可能的确要辜负敛海的心意,他道:“不必。”
敛海有一点失落,他亮晶晶的眼睛看起来更显得很委屈。他并没有失落太久,而是靠近了一些,小声道:“吴大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谁也不能小瞧一个能专门被安排在武林盟主身边的暗桩,哪怕他是一个看起来徒有皮囊的地坤。
“我…”吴洺犹豫,犹豫要不要说出这种可耻的事——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个很要面子的人能对着一个算不上熟的人说出尿急的话来,这会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吴洺忍不住想,他为什么会答应留下来,留在一个会让他觉得不自在的地方,就只是因为敛海的拜托?
“吴大侠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和任何人说。”敛海目光凝注,正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着吴洺。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又轻又柔,眼神总是不躲不闪,看起来很坚定,就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很温顺,又很能把守住秘密的人。
吴洺沉默,他沉默了片刻,道:“你离我太近了。”
敛海没有退开,他好像比别的人脸皮都要厚上无数倍。他凑得更近了一点,微凉的手甚至贴上了吴洺的额头:“是已经生病了么?”
也许是担心现在动作太大会牵扯得腹痛不已,又许是太自信而并不觉得敛海做得任何一件事能有什么威胁,吴洺这一刻不仅没有拦住他,还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没有发热。”敛海像是很放心一样呼出了一大口气,他的身上萦绕着玉兰花一样的香味,让人头晕目眩的香味。
吴洺扭开了头,他背靠着墙,竟然已经被这个人逼得无处可躲。
敛海担忧道:“吴大侠不必如此戒备我,我绝不会因为他而害你什么。”
吴洺不说话。
敛海并未死心,他叹了口气道:“我自幼便为了能来这里,替最上头那一位做这事儿学了很多东西,宫里的神医鬼手都曾是我的师父。况且我还是姬晌欢的朋友,我怎么会害朋友的朋友?”
吴洺忍不住道:“我和他不是朋友。”
他和姬晌欢能做成朋友的概率还没有姬晌欢能在他的青木居抓到蛐蛐的概率要高,两个脾气都不好又特别自负的人想成为朋友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也只有萧无辞那样的人才总是喜欢交朋友,交一大堆朋友,再惹一大堆事。
“总之我不会害你的。”敛海苦笑,他发现自己竟然也很有做一头犟驴的潜力,他道:“现在是我有事拜托吴大侠,我只会希望吴大侠好。”
谁也不会愿意一直为难一个如此美丽,又如此把你放在心上的美丽的地坤的。就算是吴洺也没有办法再一直拒绝下去,他是一块木头不错,可是他也不是一块又臭又硬还会扎人的烂木头,他可以拒绝所以麻烦的事,却很难推拒这样的好心,他也不想让人太伤心。他皱眉道:“不必,劳烦带我去下茅房。”
敛海的脸红了,他想立刻站直,但他又觉得自己变得笨手又笨脚,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在哪里。
他的目光已经控制不住落在了吴洺的小腹,下身,然后“无功而返”——好在吴洺实在很瘦,衣物也实在很宽松,他什么也没有看见,不然他只怕是会羞愧难当。
吴洺现在不介意他怎么看。他很慢很慢地站了起来,他弓着腰,站得一点也不直,因为他的肚子实在很疼,疼到像是要裂开了一样,更因为忍得太久了一些,仿佛像是火燎。
他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萧无辞会喜欢这种事,这种又胀又痛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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