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小道上有人拎着提水的桶回家,还有人骑着三轮,里面载了些木头。
他顺着阿消离开的方向走,涉水一样涉过黄色的玉米叶,风拂过,一片地沙沙作响。一阵低低的呢喃钻入他的耳中,他以为有人在唱歌,或者有人在叫他,但左右望去,四下无人。这股声音却越来越大,慢慢的,达达利亚停住脚步,猛然意识到那是什么动静。
他的脸上一热,转身想离开,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和风的沙沙声浑然一体。他听到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在干燥的临近冬夜的傍晚,混合哭腔、带着湿漉漉的像能掐下水的情欲:
“太深、啊……老板……”
达达利亚的心剧烈跳动,手心冒汗。鬼使神差一般,他向前拨开两片叶子,情热的喘息愈发清晰,夹杂老汤沉重的、破风箱一样的呼吸。在这片除了玉米叶外没有任何遮蔽的天地,开展一场粘稠的情事。皮肉相撞发出下流的响声,老汤嘴里边骂边低吼出几句粗野的荤话,钟离断断续续地哀求。
达达利亚屏住呼吸,血流直冲大脑,他攥紧拳头,又倏尔听到钟离的笑声——撒娇一样柔媚的低笑——他的嗓音轻得像风:“……谢谢您照顾我。”
达达利亚慢慢松开拳头,低下头,挪开鞋底,一截沾了污泥的红头绳静静地躺在地上。他蹲下来,将那条绳子捡起来。
“喂——!!!”
阿消站在不远处的田埂上,天空逐渐放黑,达达利亚看不清他的轮廓,他像一只暗色的小人,从田地那头一路叫着喊着跑过来:“喂!老师——!”
相隔几片玉米叶的两个人停下动作,他听到他们匆忙又狼狈地套上穿好衣服,老汤轻轻地哎哟一声,之后连滚带爬离开此地。他向阿消挥手,阿消跳进地里,见到他又急又气地嚷嚷:“没抓到,跑得那么快!”
“等冬天结束再抓。”达达利亚安慰他。
他还是一脸不高兴,看到达达利亚手上的东西又问:“这是什么?”
达达利亚才发现自己还把那截头绳攥在手里,他将红绳揣进口袋,回道:“没什么。”阿消没在意,回去的路上还说过几天再来,那个洞在那里,总不能跑的。
“说不定搬家了。”达达利亚心不在蔫地回应。
他们回到春风小学,从小院门槛踏进去,几个伙计开始烧锅做饭。李望欣坐在铁锅前拉风箱,看到他俩回来,忙指使道:“去旁边的三轮车里帮我拾几个柴火,再等会儿水就开了。”
阿消去捡柴火,达达利亚回头往外走。外面的天彻底暗下来,他想去买点白面,给队里的人掺些玉米面明天蒸馒头,至少他是这样想的,但晚上的天太黑了,他在村路上晃悠了半天,等到沿路的家家户户点亮灯泡,达达利亚发现自己站在赵家寡妇的门口。
只有他家还没有点灯。
达达利亚转过身想离开,钟离推开门,抱着一盆水,泼在门口,看到达达利亚,他愣了一下,然后说:“晚上好。”
他里面穿得很薄,外头披一件大棉袄,像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透,盘起来,用削了皮的树枝固定在头上。达达利亚把手揣进口袋,摸到兜里的头绳,他像被烫到一样又把手抽出来:“你好。”
听起来实在太傻了,村里哪里有人这样打招呼,但他不知怎么跟钟离说话,他对这个看上去毫无攻击性的温和寡妇心生敬畏与恐惧,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恐惧从何而来。
“你吃饭了吗?”钟离对他微笑,达达利亚接触他的视线,赶快低下头,回答:“还没呢。”
话至此,钟离请他进屋吃了一碗擀面条,作为回礼,他将那一小袋白面送给钟离。钟离刚开始不愿意收,但推卸两三次后,看达达利亚执意要给,他只好把那袋面收到灶房里去。
他们坐在屋内的桌子上饮茶,老赵家的屋子不大,但剩钟离一个人住,还是有点空。他在家里点好炉子,添了几块煤,又给铁皮壶里接满水,放在炉子上,不大一会儿,壶嘴吐出点白雾,屋子里这才慢慢温暖起来。
拉了几句家常,达达利亚问他:“最近在厂子里工作还好吗?”
“挺好的,幸亏去年卖了地,虽然在纺织厂也辛苦,但比下地里干活好多了,闲的时间还可以做做手工活计。”
达达利亚点点头,钟离起身,提起桌上的壶,对他说:“我去添点热水。”
他呆的时间似乎有点长,喝了几杯茶,也没什么正事,不好再赖在人家家里,看钟离去接水,他忙起身,后脚跟上,说:“不麻烦了。”钟离转过身,铁壶撞在达达利亚的大腿上,达达利亚伸手去接。钟离没想到对方贴得这么近,吓了一跳,差点被门槛绊倒,情急下扶住达达利亚的胸膛。
“对不起。”钟离抬眼看他,达达利亚关心的话吭在喉头,又生生咽下去。太近了。近到让人烦躁、让人焦虑、又让人小小的欢欣鼓舞,近到他恍惚间能感受到钟离的吐息,柔软得像水一样。
他说:“你今天没有系那根红头绳。”
钟离的呼吸顿住,脸色定住一瞬,又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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