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地而起,阳光洒下来,空荡荡的喷泉广场前投出一片巨大阴影。时间将近五月,宁洛丝的后裔枝头冒出不少嫩绿鲜亮的新生叶片,其间隐藏着一簇又一簇紧闭的雪白花蕾,刚铎的白树即将迎来绽放。
最后还是莱戈拉斯先忍耐不住寂静,他也想知道埃洛希尔的看法,为何那么果断接下伊奥温的问题,现在又只字不提。
“你不想问点什么吗?”他率先开口,放慢了步子,低头看着脚下,目光落在前方几米远的石子路上,午后灿烂的阳光里,一切都显得安静极了。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孩子的父亲是谁?”埃洛希尔说。
“是我……”莱戈拉斯踌躇着。唯有这件事他不想跟埃洛希尔坦白,这会破坏他们之间的友情,埃洛希尔一定一定会厌恶他的,说不定还会断定是他故意勾引阿拉贡,留在伊希利恩也不过是做国王随叫随到的秘密情人,又搞出什么私生子来。
他必须保持沉默,不想再回忆那晚的痛苦,也不想要肚子里的罪证。埃洛希尔一旦全部了解会作何反应?
国王的存在神圣不可侵犯,平民百姓将埃莱萨王视为至高无上的权威,他们站在他的立场看待问题,阿拉贡是他们精神支柱,他们习惯顺从统治者的思维,不想一朝信仰崩塌,还要面对日常生活中琐碎的苦难。所以他希望将整件事情的损失最小化,做到不被任何人发现。
埃洛希尔眉头紧皱,他对莱戈拉斯敷衍式的回应极其不满,莱戈拉斯的说法从生理学上看似乎很有道理,然而定义为诡辩也不为过。
“一个人没法创造新生命,我是在问谁欺负你了,事到如今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他恼怒道,并非对莱戈拉斯生气,只是猛然间感觉有心无力。莱戈拉斯明显因此感到羞耻,甚至错误地认为自己该对此负有责任,觉得害怕和无奈,担心倾诉过后得不到应有的支持和帮助。
如果莱戈拉斯不愿敞开心扉,别人再怎么想给予帮助都很难对症下药,他周身筑着一道坚硬高耸的壁垒,不对任何人敞开,埃洛希尔就是觉得想要敲开通往莱戈拉斯内心的那扇门太难,小精灵一副天塌下来都能承受的样子,然而没有谁永远金刚不坏。
“无论如何孩子的父亲都只有我一个……所以拜托,别再继续问了……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莱戈拉斯说,声音越来越小,脸色变得惨白,他脚下步子不禁加快,生出逃走的想法。
“因为我在意你,你的想法。”埃洛希尔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莱戈拉斯的手腕,不想再让小精灵躲避。“一味遮掩解决不了问题。”
“不,求你了,什么问题都没有。”莱戈拉斯转过身,仰头望向半精灵,直愣愣撞上一双乌黑深沉的眼眸,仿佛跌进无边无际的深渊,同样的挣扎与绝望。
明明是我的错,为什么你看起来比我还要悲伤,莱戈拉斯想。他当然也愿意倾诉,不顾一切和盘托出,但那样做可能造成的后果谁都无法预知、难以承担,所以决定快刀斩乱麻。
“孩子不会出生,这是最好的结果。”他眼眸低垂,自顾自说道,肩膀松懈下去。
埃洛希尔瞬间就明白了,“莱戈拉斯……很抱歉……我不是在逼你,你最好先冷静一下再做决定。”
“请别道歉,我已经想清楚了,真的很感谢你刚才帮我解围。”莱戈拉斯舒了一口气,面对半精灵笑着说,好像也没那么难。
如果埃洛希尔真是孩子另一位父亲倒还好办,他被脑海中突然冒出的疯狂想法吓了一跳。
事实上他差不多接近极限,快要因为腹中的宝宝崩溃了。他心里明白该对尚未降生的灵魂负起责任,而不是自私地杀死来到身体里的小生命,他怎么能残忍至此呢。
埃洛希尔毫不犹豫将莱戈拉斯拉进怀里,紧紧把小精灵抱住。他早就想这么做,如果言语苍白无力,那么直接的动作能否传达更多。他手臂环过薄薄的肩背,感觉莱戈拉斯消瘦不少,他揉了揉怀里小家伙的脑袋,安抚颤抖不止的身躯,一时的脆弱和崩溃只被允许存在于这个短暂的拥抱中。
“如果你下定决心,我不会阻拦。有任何需要尽管提。”他闷声在金发小精灵耳边说。
他知道莱戈拉斯意志坚强,一旦决定什么便不会轻易改变想法,再多劝说和反对都是徒劳。他也不想傲慢地站在旁观者的视角看待问题,打着为莱戈拉斯好的旗号给出一些建议,比如站在道德制高点请求小精灵留下腹中的孩子,坚持他自以为是的正义和责任,而忽略莱戈拉斯实际需要的情感与关心。
“我觉得我今天说太多次谢谢了。”莱戈拉斯声音很轻很轻。
“一次也不想再听到。”埃洛希尔说,手掌揽住小精灵后颈,指尖穿过细长的金发。他低下头,嘴唇触碰到莱戈拉斯额头,落下两三个羽毛般轻柔的吻。
莱戈拉斯被埃洛希尔身上那股温暖包裹住,脸颊紧贴半精灵胸膛,直观感受到不同的体温和心跳。埃洛希尔比他高不少,虽然有弯腰,他依旧几乎被抱离地面,不得不踮起脚,双臂攀绕上半精灵的背,十指紧紧抓住对方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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