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数也数不清。他心里祈祷这个孩子是周谨行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真心爱护这个孩子,可他又怕这个孩子是周谨行的,他怕事情总有一天会东窗事发,他最怕的还是连累了周谨行。
周太安并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来了周老太太的院子。周老太太常年礼佛,屋里拱了好几尊佛像,周太安走进屋里的时候她正虔诚的跪在地上对着佛像磕头,周老太太听到周太安的脚步声并没有抬头,周太安也点了三炷香插到香炉里。二人无话,等周老太太跪拜完站起身就对上了周太安阴骘的眼神,周太安阴沉的声音传来:“八姨太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周老太太转过头对着佛像回周太安的话:“他是个男人,怎么能生孩子。”周太安并不理会周老太太的话,还是继续说:“以前的事,我没计较不代表我不知情,我再和你说最后一遍这个孩子不能有差错。”周太安说完完全没管面色苍白的周老太太就自顾自的离开了,周老太太双拳紧握,因为愤怒哆嗦了几下身子,然后颓然的坐在地上。一直跟着她的老婆子冲进屋扶她,拽了她半天,她整个人却全失了力气往下坠根本起不了身。她的声音带着愤怒和不平,也不在乎这屋满屋子的佛像,断然揭开了那阴暗的过往。“他都知道…一直以来都清楚…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他清楚,那些孩子是如何没得,他也清楚。真可笑啊,他自己的亲生骨肉,他从来没在乎过。”周老太太说完就痴狂的大笑起来,婆子小声唤她让她注意场合冷静下来,她却满不在乎。直到婆子又问她关于丁小伟的孩子还像以前一样处理吗?她的眼睛才恢复几分清明可声音却还是带着癫狂:“不急不急,孩子要十月怀胎才能生出来,就算他怀孩子时候无事,生产也是一大关,就算他平安生产,孩子也不好养大,那么小的孩子,一场风寒就会要了他的命…老太爷多少年都没这么在意过一个孩子,等孩子没了,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周老太太说完就继续疯癫的笑起来,那婆子看劝不住她忙上了三炷香请愿:“请佛祖千万不要怪罪,我家夫人是日子太苦了失心疯了,求佛祖千万别怪罪她!”婆子说完就“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又叫别的婆子丫头进来扶周老太太,周老太太看见仆人们涌进来倒是不笑了,但还是身子沉没力气,就随着仆人们七脚八手的把她扶到卧室床上休息,然后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周太安对这个孩子期待很高,甚至想出了让丁小伟搬到他院子去住的想法,但一想到丁小伟对着自己那表情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对自己太过反感,如果朝夕相对反倒影响他养胎,还不如现在这样他能得个自在。再说自己表现得越重视有不好心思的人就越想动手,本来前两个月的时候周太安还基本每天都往丁小伟院子跑一趟,想明白了这些后就不总去了,只是仔细嘱咐了丁小伟院里的婆子,把那院子看的铁桶一般牢固。丁小伟这胎怀的确实辛苦,先是什么都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再是哪哪都不舒服,人家别的孕妇有了孩子都睡不够,他却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是他身体确实不舒服,二是他很想念周谨行,仔细算来,自他有孕的消息被周太安知道,周谨行就没再来看过他。他能理解周谨行的做法,现在这院子里里外外全是周太安的人,周谨行若贸然前来确实太过冒险,他也想过自己出去偶遇周谨行,哪怕只能见一面说两句客套话对他来说也是宽慰的。但他身体实在太不舒服,很久没好好吃东西,晚上又睡不好,再加上婆子看着,根本就没机会走出院子。日子就这样过着,丁小伟怀孕快三个月,身子才好了不少。也许是赵老大夫的安胎药有了效果,也许是丁小伟这段时间安心休息确实养好了身子,总之他能吃下东西了,也可以睡整夜的觉了。赵老大夫告诉周太安丁小伟的胎这就算坐实了,这孩子能保下来的几率可算提高了一成,周太安大喜过望给了赵老大夫很厚的银钱打赏。
一转眼来到了腊月,北平今年的雪格外的大。丁小伟的小院里银装素裹,他已经近一个月没出过门了,外面冷得紧,又满地都是雪盖着冰。丁小伟的肚子刚微微隆起,这段日子他习惯了喝安胎药,习惯了身体不舒服,习惯了肚子里怀着孩子。日子一天天过去,丁小伟对这个孩子从一开始的排斥害怕逐渐改变成了现在的珍惜疼爱,一想到以后有个亲骨肉和自己相依为命,丁小伟就觉得现在的辛苦都不算苦了。丁小伟刚喝完安胎药,杜鹃贴心的给他送上蜜饯让他吃几个压压嘴里的苦,他伸手就抓了一把送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听到门外的小厮喊道:“二少爷到了。”小厮话音刚落就看到流光推开了他屋的门,周谨行肩上沾着雪花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丁小伟嘴里塞满蜜饯愣在原地,他忽然觉得和周谨行的再次见面恍如隔世,周谨行穿着一件黑色貂皮大袄,脖领处有一圈黑色的长毛映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细腻,他脸上还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张嘴说的话却让丁小伟恍惚:“八姨太,最近雪下得太大了,爷爷腿脚不方便,特意让我来看看你这几天怎么样,缺不缺什么。”这是周谨行头一次这么称呼丁小伟,这名称扎在丁小伟心里,他只觉得难堪,嘴里的蜜饯突然也不甜了如鲠在喉。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些含在嘴里失去味道的蜜饯咽下去,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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